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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圍城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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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妍臉上洋溢著喜悅走進了沈天億的辦公室,她心裏無比的清楚,以沈天億的性格,只要自己不鬧事,自己是能一直待在他身邊的。

進辦公室的第一件事,陳妍先給沈天億泡了一杯咖啡,沈天億的表情莫測,不喜不怒,這讓陳妍心裏有些忐忑,掛在臉上的喜氣也隨之淡去了不少。

“沈總,發生什麽事了嗎?”陳妍在公司裏是一直都稱沈天億為沈總,公司裏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做了沈天億將近二十年的情婦。她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除了偶爾給紀若鬧鬧,但那也是她鐵定知道紀若不會將事情鬧大,成為別人的飯後談資笑話。

“我以為你和紀若向來是你忌憚她幾分,不過最近好像她對你的容忍大度了許多。”沈天億喝著咖啡,翻看著手裏的文件,狀似無意的說。

陳妍表情一變,什麽時候沈天億開始註意她與紀若的關系了。

“可能是紀姐姐年紀大了,想通了吧。”陳妍有些試探的說,她不知道沈天億這次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不追究她的含糊說辭。

“你是覺得我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夠用了嗎”沈天億突然將手裏的咖啡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陳妍整個人隨之一抖,表情有些惶恐。

“天億,我不是這個意思,……是紀若她不讓我說的。”陳妍有些委屈,一雙滿含秋水的眼睛,水波蕩漾,惹人憐愛。

身為女人,她總是知道怎麽利用自己的優勢。

“好了,有些事也不能怪你,這麽多年,你一直在我身邊,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分得清主次。”沈天億的話說完,陳妍頓時收起了博憐愛的身姿,恢覆一個工作中該有的樣子。

她倒是糊塗了,她的兒子能否繼承沈家,不在於紀若是不是承認沈長歌的身份,而是沈天億願不願意將沈家交給他唯一的兒子。

慕鴿沒想到顧暮寒的母親會這麽直接,顧暮寒的母親給她說了顧暮寒與沈淺歌的事,說是不希望慕鴿以後知道的時候會產生誤會。

“雖然暮寒可能忘不掉淺歌,但是你和淺歌他還是分得清,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慕鴿聽顧夫人試探的措詞笑了,她笑著對顧夫人說“我知道的。”顧夫人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隨後露出欣慰的笑容,拉著她的手,頓時親切起來,“這年紀越大,就什麽都不想求,只想著兒孫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一起吃飯的時候,顧暮寒幾次想提及要與慕鴿先訂婚的事情,都被慕鴿打斷含糊了過去,一頓飯在與顧暮寒的鬥智鬥勇下變得索然無味,房子裏的氣氛因為暖氣太足,變得有些沈悶。

顧夫人吩咐幫傭開窗透氣,顧家的宅子飯廳的後面是一個花園,此時雖然深冬,依然盛開著些慕鴿叫不出名字的花,與枯木錯落有致的排列的之下讓人眼前一亮。

窗戶一開,涼意夾雜著幽香便撲面而來,不等慕鴿張口說話,喉嚨裏的瘙癢就讓她難受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深咳。慕鴿咳的自己滿臉通紅,身邊的人手忙腳亂。

“她這是怎麽了?”顧夫人眼神急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顧暮寒看著慕鴿雖然難受,但也沒什麽大礙,便伸手一下一下的給她順著背,“應該是呼吸道不適,我先送她去醫院,你不要擔心。”顧暮寒安撫了顧夫人,便帶著慕鴿急匆匆的往醫院去了。

顧夫人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沈沈的嘆了口氣,這姑娘再好,身體如果不是健健康康的,她也不能讓兒子娶她。正好看今天的樣子,她也沒有那麽對自己的兒子上心,顧夫人盤算著,要如何趁兩人還沒有到非你不可的時候,讓自己的兒子收收心,轉移目標。

“你有過敏史?”顧暮寒從醫生那裏回來之後,慕鴿正端著熱氣騰騰的白開水,暖手,她骨節分明的手掌將玻璃水杯緊密交叉的包裹起來。

“印象中小時候被人鎖在花房裏過,所以對有些花,會比較敏感然後產生類似過敏的反應。”慕鴿回憶起走失後的經歷,眉頭動了動,卻是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

顧暮寒聽到慕鴿的說辭,頓時眼神變得有些覆雜。

“今天為什麽不說我們準備訂婚的事?”顧暮寒看著現在的慕鴿,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和她一起離開這裏,如果待下去,慕鴿知道了當年自己走失的真相,那太殘忍了。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裏來回飄蕩,顧暮寒又想起了淺歌還在的時候,整個人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我們不會訂婚了。”

慕鴿,定定的看著顧暮寒,眼神沒有遲疑。

“你不用為了我所經歷的事情心懷內疚,我也不需要你來代替誰來履行家人的職責,不管你的心裏懷著怎樣的心情,這些天就夠了,我接受你所有的好意。我原想著,我就這樣站在你們面前,讓你們時刻記著,那個小女孩她不是走失而是被遺棄,而且被不止一次一個人遺棄,我要你們永遠記得,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慕鴿從顧暮寒的視線裏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身體直直的挺著,步履輕緩。

顧暮寒苦笑的搖了搖頭,他從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不是嗎?

“暮寒,不要讓她留在北城,帶著她離開這裏,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只要不要在這裏。”

紀若在知道慕鴿的身份之後,曾經這樣拜托他。當時慕鴿知道紀若與她同在一間醫院,醒來的第一時間其實是想問她一件事,當年在老房子後面的那片樹林了,她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喊聲。

淺歌為了找她,跑進了樹林裏,她看到了紀若的身影,但她的腳崴了,動彈不得,卻是眼看著紀若一心跟著淺歌去了離她更遠的地方,之後便是良久的杳無音信,直到她被一條蛇嚇的翻下了山坡。

慕鴿知道顧暮寒在後面,她一直沒有回頭,她突然有些不明白所謂的親情與母愛,慕鴿知道顧母不喜歡自己,從她的眼神裏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因為顧暮寒,顧母就成了一個偉大的滴水不漏的演員,為了兒子的幸福,盡心盡力的表演。那蘇雲呢,她從最開始就知道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這麽多年帶著自己東奔西走,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等到病了,臨了卻不願意她在身邊,寧願一個住在冰冷的醫院裏。只是因為像許嘉陽說的那樣,蘇雲在內疚,在害怕嗎?明知道自己是被拐賣的孩子,卻還是私心的養在了自己身邊,然後在自己決定離開人世的時候,給一直找她的沈淺歌的消息。那紀若呢,作為自己的親生母親,這麽多年她是怎麽想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承歡膝下,從而不想自己留在北城,以至於讓顧暮寒帶她離開,這麽多年心裏也一直是這麽想的嗎?不要出現在她面前,活著就好,不管怎樣的活著。

那我應該留下來恨你,報覆你,還是該如你所願遠走他鄉。

暗灰色的天空,悠悠揚揚的飄起新年之後的第一場雪,慕鴿一個人走在路上,身邊的行人匆匆,她跟在一位年邁的清潔工身後,順著街道,一直走到了街道的盡頭。街道的盡頭是一面年代久遠的磚面墻,不知道是那家調皮的小孩,在上面歪歪扭扭的畫著一家三口三個人。

不等慕鴿想出個所以然,沈天億的助理就找上了她。慕鴿看著站在門口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長的一臉忠厚,眼神精明,手裏拿著沈天億的名片,說沈總希望和慕小姐見一面。

慕鴿身後的茶幾上正攤開著一封信,是沈景寫給她的,說是紀若生病了,問她能不能去看她,因為紀若不想讓她聯系她,所以她是和顧暮寒要了她的地址,寫信給她。

沈景天真的以為母親的病,是因為有女兒不能認的委屈,所以她言語懇切的希望,慕鴿能主動的去看她。卻從來沒想過,母親其實是想讓這個女兒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不再這個城市,不與她呼吸同一片空氣。

沈天億派來的人對慕鴿保持著一種生疏有禮的恭敬,看樣子似乎知道些什麽,又似乎不知道些什麽。

慕鴿到的時候,沈天億正在開會,她在大廳裏等沈天億的回憶結束,秘書小姐給她送來濃香馥郁的咖啡。

慕鴿只是將用手緊握著杯子,溫熱的溫度隔著瓷杯帶著涼意傳遞到她的手心裏。慕鴿手裏的咖啡換了三次之後,沈天億推門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的許嘉恒,原本要離開,在看到慕鴿的時候,轉而跟了進來。

“慕小姐,好巧。”許嘉恒好像無論什麽時候,對人都是這麽熱絡,慕鴿有些挑眉,她原以為是沈天億知道了紀若想要隱瞞他的事情,所以找自己來求證,看來是她想錯了。

“許總,你們之間什麽時候這麽生疏了。”沈天億絲毫沒有在意慕鴿眼裏的訝異,說著話,走到了慕鴿對面的沙發上,同時示意許嘉恒坐下,許嘉恒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意外的坐在了慕鴿的身邊。

“哈哈,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沈總。”許嘉恒調侃著,一只手搭在了慕鴿的肩膀,慕鴿看了許嘉恒一眼,警告他適合而止。

“既然許總這麽說,那我要多謝許總在海城對她的照顧。”沈天億端起一旁的咖啡,就著熱氣,淺酌一口,瞇著眼睛,目光在慕鴿和許嘉恒之間掃視。

慕鴿與許嘉恒對視一眼,隨即閃開。

慕鴿挺直了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沈天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不知道沈總再說什麽,我想我沒什麽要和沈總說的。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慕鴿說著往外走,許嘉恒眉頭微挑,跟在慕鴿後面起身。

“雲歌,你母親正在來的路上,等她一會吧。”沈天億好似談論天氣一般,對著走到門口的人說。

“哈哈,雲歌真是個好名字,親愛的,你什麽改了名字。”在慕鴿轉身直視著沈天億一雙仿佛沈浸在咖啡帶來的餘味而微瞇起的眼睛,許嘉恒一臉似笑非笑在她耳邊說。

“許嘉恒,你先走吧。”

慕鴿定定的看著沈天億,嘴裏對許嘉恒說話。

“我在下面等你,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吧。”許嘉恒離開的時候在慕鴿耳邊以兩人能聽見的氣音說。原本即使不在這裏碰見慕鴿,許嘉恒還是要找她的,今天是許嘉陽29歲的生日,許嘉陽生命正式進入了30歲的倒計時,同時也是他生命的倒計時,許嘉陽遺傳了她母親的病,她的母親是在30歲那一年自殺的,許嘉陽從小聽到最多的就是,他到30歲的時候,會和他母親一樣。

“我不會忘了我曾經答應過的事。”慕鴿轉頭看著許嘉恒說。

慕鴿無聲的笑了,她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口的方向,沈天億微瞇著眼睛,食指和中指的骨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沙發旁的紅木方桌。

她將所有的材料寄給了陳妍,所有的事情皆有她開始,那就由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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